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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正非回应华为天才少年离职创业 老爷子心态一级棒气场上就已经赢了

2023-03-18 12:07:54

任正非:第一,进入我们公司,“天才少年”这个称呼就没有了,定位“天才少年”主要用于入职的定级定薪。所有新员工在三丫坡入职培训时,到处都是张榜公布的题目,大家要去踊跃回贴,有人会读这个帖子,就有人来找你喝咖啡,你要认真去交流,反对意见或赞成都行。他们是在选人,这些专家有权力给你当场定级的、定工作岗位的,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很厉害的专家。如果他认为你可以培养,职级就会被定得很高,为什么非要从最低级别开始起步呢?他也可以把你拉进他的项目组,你直接就进入大项目组了。大项目组不是指规模大,而是指高端项目组。

我们强调“不拘一格选人才”,老、中、青相结合,在开放的环境中向前滚动。年轻人最有突破能力的是25-35岁;有经验、有资历的人有架构能力,架构和突破同样重要。科学技术上也有成与败的问题,败不馁,失败对你来说也是一次实战锻炼。

第二,我们不能垄断人才,员工想出去创业或到其他公司去,人尽其才,发挥他的价值,对国家都是有用的。过去有个电影叫《中锋在黎明前死去》,我们垄断人才,没有用也扣住不放,消磨他的青春,而且还要给他发工资,两头不讨好。我们对人才机制也有反思,比如有些人进入公司以后,没有很好使用到他最擅长的地方,没有发挥作用等于浪费他的青春。

人才关键是怎么用。比如我们强调专家垂直循环机制,专家不能在一个岗位呆很长时间,要到前线作战去循环。“石头”一翻开,压在下面的“草”就长高了,大家都看见了,这样年轻人就不会被埋没在“石头”底下。专家垂直循环的目的,是让他将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去解决实际问题。垂直循环下去不一定降薪,工作组没有级别,他可以比行政部门的级别高,他可以是“尉官”、“校官”、“少将”、“上将”……,保持他的循环,直到有合适岗位。当然,不合适的人也面临着淘汰。没有理论的实践,会在盲目摸索中经历数十次才能感觉到;没有实践,对理论就没有深刻的理解。

21世纪经济报道:世界逐渐进入数据时代,算法、算力、数据是数据时代的三个支柱。算法和算力方面,高校有办法解决,但是高校收集数据比较困难,很多数据其实是各个公司提供的。但是有些数据可能涉及一些隐私问题,企业很难提供,因此相关的算法进展很慢。不知任总对这个问题有何看法?

任正非:我们公司有个项目,希望做到几千万台服务器一个操作系统,全是年轻人,我就让他们“胡说八道”,反正我们现在也不可能做到几千万台。现在已经能做到几十万台一个操作系统了。

我们公司的算法是解决算力的算法,精力主要放在如何用算法来降低大流量过程中的消耗问题,只做“黑土地”基础平台。原则上,我们不做解决客户应用的算法,为业务服务的算法部分,只有客户才搞得明白。数据是人家的,我们最多是借用一下。

我们将来也可能向谷歌学习,做一些没有现实意义的研究,不一定跟华为的业务有关,其实就是给人类社会多做一点贡献。当然,我们现在还没有那么多钱,当纯利足够多时,我们的科学前沿就要推进一步,从火花变到宇宙去。

21世纪经济报道:在一些应用类数学领域,从华为角度看,哪些问题我们可以去做中期或长期规划?

任正非:我认为,数学跟工业的结合,应该是一些具体应用研究所的任务。比如,江苏大学镇江农机学院和郑州合作做了液压拖拉机,学院为什么不可以有各自的特色,它不就是有些方面的名校了吗?大马力液压拖拉机目前只有美国才有,一天耕地近万亩就很厉害。我国做的拖拉机马力小,但不是已经会做了吗,中国的学院为什么都要一模一样?

中科院担负的是发现,就可以探讨一些发散、“无聊”的事情,允许“胡说八道”,这就是人类的先导。但将你们的发现变成工程化的产品或装置,不是你们的擅长,需要更大范围的合作,你们的理论联系了实践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,“无用”方能“有用”。

21世纪经济报道:刚才您说,科学就是做“无聊”的事情,我非常认可。还有一种说法,比如100年前爱因斯坦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就能做出相对论,但现代科学可能需要大仪器、大科学装置。在这种情况下,如果一个青年科学家没有明确的目标导向,可能很难做出一些突出进展。基础研究存在一些不确定性,难以提前规划。请问任总,如何看待这两者的平衡?

任正非:科学就是好奇心驱动,有些理论和论文发表了,可能一、两百年以后才能发挥作用。爱因斯坦年纪轻轻就有伟大的发现,大家不理解,他不也是很寂寞,到处找人喝咖啡,各说各的,生命这么长时间,有多少人有兴趣与他喝咖啡呀,你以为天天会有人与他喝咖啡。伟大与孤独是同义词。比如,孟德尔的豌豆杂交实验从1856年至1863年共进行了八年,他将研究结果整理成论文《植物杂交试验》发表,他发现了遗传基因,但当时未能引起学术界的重视,孟德尔的思想和实验太超前了。经历百年后,人们才认识到遗传基因对人类社会的巨大价值。

我们还是要把科学和技术分开,如果一讲做事要有目的性,目的性就是技术,不是科学。科学就是你的兴趣爱好,为了搞清楚不惜一切代价。所以,科学家大多数看上去都是“疯子”,很少科学家能看到自己的研究在人类社会的成就。比如,麦克斯韦不知道他的方程对人类社会这么重要,现在的无线世界是基于他的电磁场理论;法拉第也不知道现在的电气化社会是源自他的线圈框实验;毕达哥拉斯也想不到他的几何学理论演变成了微积分的萌芽……。

科学家也是“苦行僧”,科学家挺进科学的前沿与传教士挺进非洲的过程是一样的。那些去非洲的传教士非常苦,几百年前从欧洲到非洲只能坐小木船,100人能活下1个人来就不错了。又从海边深入不毛之地和原始森林,又能活下几人来。他此生还有可能逆向流程,回英国探亲吗?回不去了,献身是痛苦的,也是快乐的。如果没有他们的虔诚,现在非洲是不能开发的,语言都不通,怎么开发?因为他们传播了语言,非洲的语言环境是好的,才有开发的基础。

21世纪经济报道:高校的一些研究跟我们公司内部的一些研发是否要做进一步的协同,一起解决技术难题?想听听您在这方面的建议。

任正非:高校的研究跟我们公司的研发没有直接关系,因为高校要担负起高校的任务,它是一个很广阔的观念。我们与高校合作,我们公司只是放进去一点东西,通过高校的力量来释放,充分发挥高校学者的作用。比如,高校喜欢“面条”,我们放了点“味精”。

其次是识别出一些优秀学生,就是我们的种子。如果他生活确实困难,暑假可以到我们公司来实习,这样他也有钱去付学费。还有各种方式,比如我们的竞赛组织是在全世界开展的,并非只在中国高校。我们需要在全世界吸纳人才,才解决了我们的一些问题。